用生命诠释对法律的忠诚

——追记册亨县检察院公诉局原局长何乙海

何乙海： 

　　册亨县人民检察院公诉局原局长、检察委员会委员、员额制检察官。1995年2月考入册亨县人民检察院，曾被贵州省人民检察院聘为全省重大疑难刑事案件专家，曾被评为“全省优秀公诉人”，是贵州省检察机关C类业务骨干。曾被黔西南州人民检察院记“三等功”一次、嘉奖二次；曾被评为黔西南州检察机关民生资金保护专项工作“先进个人”。多次被中共册亨县委授予为“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和册亨县人民检察院评为“先进个人”。 

　　冬日的寒意如期而至，对册亨县民中的高中老师赵影来说，这个冬天是她43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那个发誓要呵护她一生的靠背走了，留下给她的除有14年的夫妻情分外，还有患有脑溢血的八旬母亲和少不更事的13岁儿子。 

　　提起陪丈夫最后的日子，这位妻子无数次泣不成声，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 

　　“当主治医生拿着切片下来的肝给我看时，我用手一捏，没有细胞纤维的韧性，感觉是粉的，当时我的心如他的肝一样，瞬间人一下就软了。” 

　　“耳边依稀听到医生说，‘这个人的挨量太好了，一般人疼都疼死了。’” 

　　书房的灯时常亮到凌晨5点，一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喊累的丈夫，让忙碌的她没少埋怨。 

　　想到这些，赵影好生后悔。 

　　一 

　　11月16日00时40分，刺骨的寒意袭来，因患胆管细胞癌抢救无效的何乙海带着对世间无限的眷念闭上了劳累的双眼，享年44岁。 

　　“冤家啊，假如早一个月，你能放下工作到医院，你就不会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和年迈的老妈；假如我能早一点陪你到医院，你就有救了。”拉着丈夫冰冷的手，何乙海妻子泪流满面不停地自责。 

　　“何局长啊，你这么年轻，老天怎么舍得让你走啊，没有你的秉公执法，我就算浑身长满嘴也洗脱不了‘诈骗犯’这个罪名。”听闻何乙海因患胆管细胞癌去世的消息，家住册亨县岩架镇洛达村的五旬老汉王福周泪一下就夺眶而出。 

　　2002年，时任岩架镇洛达村村主任的王福周响应国家政策，承包荒山退耕还林，因资金缺口较大，便利用帮助本村村民领取身份证之际，使用村民身份证到信用社办理贷款，事后，这些贷款都如数归还。2012年，王福周被县公安局以涉嫌贷款诈骗罪移送检察机关，何乙海承办该案，在核实证据时，证据不能支撑王福周构成该罪，为让案情真相能完整呈现，该案两次退回公安补充侦查，最后，检察机关以王福周不构成贷款诈骗罪退回县公安局。 

　　“何乙海从考进检察院就与我共事，他刚考进来，在反贪干不到一年，就被调整到起诉科，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服从工作安排，与他20余年工作交集，安排给他的工作，从来不用担心。二是在业务上，特别较真，不怕事。他刚来起诉科的第三年，办理了一起拐卖妇女案，案情是，册亨的两名妇女被拐卖到江苏，在证据认定时，因被拐卖的两名妇女不愿承认被拐卖的事实，此案在定罪时，存在较大分歧。他作为承办人找来了相关法律依据和证据链，最后此案罪名成立，被告人被依法判处了六年。他天生属于干检察工作的人，遇事认法不认情。”册亨检察院副检察长韦朝舒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没有想到，10月25日下午，他到我办公室说‘这段时间腹部疼有点厉害，想请假到医院检查一下。’这是他唯一一次请假，这一次唯一竟成了永别。检察长王卫提起爱将有些落寞和不舍地说。 

　　二 

　　今年5月，州里又一起要案压头，作为州里为数不多的重大疑难刑事案件专家，何乙海如往常一样，带着放在办公室的洗漱包到州检察院联合办案。三天后，圆满完成任务的他回到册亨，繁重的工作任务让他不得不先到办公室处理公务，处理完公务已经傍晚。妻子是一名高中老师，患脑溢血的八旬母亲一直是妻子在照顾，想想妻子的不易，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掏出手机，拨通妻子的电话，温柔地向妻子说：“我回来了，我要回家吃饭。” 

　　接到丈夫电话的妻子，麻利地做了个丈夫喜欢吃的菜。忙碌没有影响一家人的好心情，吃完饭的何乙海感觉还是有点疲惫，就习惯性躺在沙发上陪母亲说话。躺了还没有几分钟，他感觉腹部剧疼，便被家人送到县医院，医院诊断胆管结石，输了两天液，疼痛缓解的他不听妻子劝回到办公室。 

　　同事们见到脸色憔悴的他回来上班，都建议他再到昆明、百色等医疗条件较好的医院检查治疗。然而何乙海面对同事们的提醒，笑着说：“一点病那点就会死人喔，最近案件这么多，案子忙不出来，才是要命的事。” 

　　与他同办公室的李锦怡说：“我们检察院的案件实在是太多了，他是部门负责人，重大案件都是他办，他经常是上午感觉身体不适就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到医院输液缓解，下午继续上班，下午身体不适就利用晚上输液缓解止痛，第二天照常上班。” 

　　“我们何局是疼死的，在他要请假到医院看病的前一天，我在楼梯上遇到他，只见他用右手压着腹部，左手拉着扶手蹒跚地上楼，额头上都是汗。”刘朝进声音低沉地说。 

　　三 

　　2013至2015年，册亨县原者楼镇（现为纳福街道办）册阳村14名农户因对土地征用补偿不满，连续发生持械和录像设备阻止施工，聚众冲击国家机关、拒不执行人民法院生效判决、裁定、妨害公安机关执行公务等群体犯罪案件。 

　　这类涉案人员众多、案情复杂，每一件案件卷宗材料都是几十册，案件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后，因案件涉及到人民法院的生效判决和公安机关的公务活动，如果处理上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遇到这类案件何乙海主动全部办理。因对案情和适用法律掌握精准，这几起群体性案件最后都得到有效化解。 

　　在办理册亨县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件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案件时，犯罪嫌疑人家属曾打电话或在公众场合放话对他进行恐吓、威胁、利诱，敬畏法律的他不畏惧不妥协。案件提起公诉后，该案主犯被判处有期徒刑19年。 

　　“我最怕得罪法律！”是何乙海常说的一句话。 

　　他在公诉岗位22年办理审查起诉案件1000余件，他所办理提起公诉的案件没有一件或者一人被人民法院作出无罪判决或撤回起诉，无一件作出不起诉的案件，无一人被上级检察机关撤销不起诉决定，办案准确率为100%。 

　　四 

　　2015年，按照新的刑诉法规定，检察官可以提前介入公安机关重大、复杂疑难案件时，何乙海在多年的办案中发现公安机关在证据收集、固定方面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的瑕疵，导致案件到审查起诉阶段需要退查的情况时有发生。 

　　如何才能提高法律的公正性、公平性，真正达到惩恶扬善的法律效果呢，案件质量是关键，为此他提出定期或不定期召开公、检、法刑事诉讼工作联席会议的建议，建议集中学习公、检、法三家的最新司法解释，查找前期工作的不足，解决存在的问题，提高工作效率和案件质量。 

　　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了采纳，从2015年册亨起不间断召开公、检、法刑事诉讼工作联席会议，有效解决了刑事诉讼工作长期存在的证据不足和退查等问题，实现了工作效率和案件质量双赢。 

　　自公诉案件提出“量刑建议”试点工作开展以来，2015年至今，册亨县人民检察院提出的“量刑建议”率和“量刑建议”人民法院采纳率都为全州之首。 

　　“作为朋友，他是一个好朋友；作为同事，他是一个好战友；而从职业上来说，他是一个懂得创新的人。”曾经并肩作战的岑如山、周国超和刘朝进等战友们这样评价何乙海。 

　　邰秋生说，册亨县检察院的公诉部门人员调整较为频繁，新手较多。为解决新同事工作角色适应慢的难题，何乙海独创了一套速成的传、帮、带方法：新同事一到，他就让他们直接进入案件中，要求遇到难题自己查阅资料解决。 

　　五 

　　“经过何乙海办理的涉烟违法犯罪案件，都成了铁案。我们每一次拿奖金给他，他都不要，他说，‘我是国家工作人员，这些都是工作，应该做的’。”册亨县烟草专卖局原专卖股长赵永达带着敬佩的口气这样说道。 

　　2009年以来，册亨县烟草部门在办理打击涉烟违法犯罪案件的过程中，依据贵州省烟草专卖局关于奖励打击涉烟违法犯罪案件有功人员的有关规定，对何乙海等公安、检察院有功人员兑现奖励，每一次何乙海都婉言谢绝。 

　　22年来，他始终坚守检察职业道德和共产党员的优秀品德，遵守检察纪律和办案纪律，率先垂范，不越底线，不碰红线，没有一次因违反纪律被约谈或者处分，用自己的行动为身边的同事树立了榜样，在他担任公诉部门负责人期间，公诉部门也没有一人因违反纪律被处分，他所在的公诉部门每年都被评为“先进集体”。 

　　六 

　　11月18日，是何乙海出殡的日子，已考调到六盘水市法院工作的年轻法官石登燕接到恶讯后，赶回到到册亨，跪到恩师灵前。 

　　“今生我最大的幸运是能与何局长交集，册亨检察院人手少，公诉部门成了院里练兵的地方，是人员调整最频繁的部门，我们在过他手下的年轻检察官都记得，案子一来，他首先将最难的挑了，然后就将案子分到我们手上，当时还没有实行员额制，每个案子他都要亲自过一道，在公诉前都要组织我们这些新手开论证会，通过论证会，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办案程序，逼着自己尽快熟悉法律法规。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到两年，这两年让我知道一个职业检察官的责任和使命。” 

　　长长的送葬的队伍中，与何乙海有过交集的已经被遴选到各级政法机关的石登燕、夏伟、顾星等，想着与恩师相处的点滴，在悲伤中挺起了前行的力量。

（文：梁兴星   黔西南日报记者 彭高琴  编辑：印象黔西南）